霁光浮瓦

激情发刀，质量堪忧。

文前说明什么的回头再补，冷静下来推翻重修也有可能。

勿上升真人，脑补与ooc都是我的锅。

本章主体朴柯笑，主要形式为网棋组互动，但纯怼不爱，要爱也是都爱笑笑。含大量个人对网棋组的关系理解，不喜误入。

至章末，全文箭头正式分支明晰为柯笑&朴姜。

完结倒计时，目测还有两章。下章回归笑笑心境视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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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桃花·积年春

「重来我亦为行人，长忘曾经过此门。去岁相思见在身。那年春，除却花开不是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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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洁第二次用短刀吹毫得断的刀锋抵住朴廷桓咽喉时，朴廷桓没再露出两天前那般讶异非常的神色。

他目眦圆睁，眼眶泛红，片片血丝浮上剔透水色。那双眼再眨一眨，狠戾中便现了别样神色，除开意料之内的复杂难言，还因掺了几分发泄过后的茫然，而莫名显出了与此时格格不入的柔软。

但朴廷桓的肩胛大穴上，柯洁的手肘仍紧紧压制着，丝毫不因胜局已定而有所放松。近身之前最后一刻被他换到左手的长鞭鞭梢灌满了内力，如陈年宝剑般散发着冷冽气劲，横在对手心前数寸。他握着刀的右手青筋毕露，掌纹末端绵延一朵金色的六棱雪花纹，躺在刀鞘上，日光一闪便灼了眼。

连笑的私印侧壁，刻的便是这个图案；字样之外，章款篆刻上亦有之，是长白连家唯有直系成员才使用的族徽。朴廷桓见过许多次了，在为定屏山大擂同路周游时，连笑掌心抵着鸡血石章子古朴的纹路，一纸薄笺并几段文字，白羽夹黑的信鸽在一旁抖擞羽毛。

它出行唯有一个缘由，便是柯洁与连笑之间过于频繁琐碎的絮絮传书。

“结束了。”

柯洁双手同时发力，长鞭与短刀齐齐离开朴廷桓的要害。他方才换鞭取刀的手法当真快如鬼魅，这已是朴廷桓三天内第二次见到，其实一早便有所防备。

只是今日，他无从避让。比武开局，出招早早落了后手，便试图快攻得利。然而作为强求主动的代价，周身落下太多破绽，他还未来得及品味清楚柯洁一晃而过的神情是怎样异常的冷，便被鞭风罩住了全身。

至于下一步，柯洁要用什么方法来宣告胜利，对于这次争胜的结果而言，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不到半月，他曾于渝都的擂台边回望，亲眼目睹柯洁物归原主的连家家传短刀，又是怎么重新出现在柯洁手上。这件事情，此刻也没有多少探究的必要了。

“是。结束了。”

朴廷桓在迎面袭来的劲力之下后退两步，低了头轻声道。发尾并着阴影，遮住他半面形容，神色晦暗不明。

猎猎西风削面，针刺刀刮般疼。柯洁面色无波，将连笑的刀仔细收回腰间，随后默然地，高高举起自己的藜棘银鞭。

各方武林人士围在台下，人海如潮，寂然片刻，旋即爆发出阵阵山呼，瞬间便把得意人与失意人，一并包裹了进去。

是岁隆冬，天下英豪应中原武林之邀，聚于淮阴论道。论武台上，柯洁两胜朴廷桓，一举夺魁，重登群英榜首之位。

洪泽湖的波澜应风而起，风止而不息。

这时节垂柳成枯枝，寸草尚未生。柯洁牵马站在堤岸上，面对湖面起伏的波涛。他身侧六尺远处，朴廷桓屈单膝坐在堤边。两个人都直视前方，不朝侧边看过一眼。

“启程来淮阴前一天的早晨，我一开房门，这把刀用锦盒装着，就放在我的屋子门口。”

柯洁先开口了。他像是解释给朴廷桓听，又像是自己慢慢回味些什么：“那天笑笑跟古哥他们出发去琼州。说好了我要送他的，等我赶到山门，人早就不见了。”

锦盒的纹样是他熟识的。四年前连笑及冠，他往昆山的琢玉世家求得一枚平安扣，送去腾冲的药王宫染了半年香火，又在苏州的集市上寻到难得的水光锦如意纹盒子，装盛这一片心意。柯洁知道连笑一向贴身戴着那祈佑身体康健的玉，却不知他竟然连盒子也一直留着。而如今盒子转回自己手里，又叫人不那么确信平安扣的所在了。

年少懵懂太无知，只晓得从心而为，由着性子一味地待某个人好。却不明白自己泥足深陷，实为情故，却任由道心喧夺情心，白白将这份心性搁置消磨得薄了。所幸悟之未晚，良机未逝，柯洁总还有机会去追回什么。

他现在心境澄明，从前对朴廷桓私心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或关注也都看得开了。生逢敌手自是难得，然而他们二人于武学上的理解大相径庭，可谓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道不同。但毕竟有人持着迥然于己的道走上了巅峰，虽未见得全心认同，视若无睹却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。

若于人前提起，那便是相互有所认可的对手罢，纯粹的，不存在神交投契、或许有那么一点儿惺惺相惜的对手。至于由他们领衔的，定屏山与新罗谷的多年争锋，不过是在某些时候，为他们另添一分横眉冷对、剑拔弩张而已。

而在没有这一层干系的时候，比如此时，朴廷桓面无异色的平静冷淡，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注解了。

“这样。”朴廷桓点点头：“连笑果然放不下。”

“我却害怕他想要放下。”

这种感觉太奇怪，与此生敌手谈论你心上之人，更奇怪的是对方好像比你还懂那个人。柯洁自嗤一声，翻身上马：

“所以不如早去琼州，求个心安。”

朴廷桓复又摇头：“你对连笑，不如连笑懂你。”

明知道他话未吐尽，但柯洁未予一顾，扬鞭而走，朴廷桓面前只留下一片干冷烟尘。听了他刚才那一句，柯洁不曾辩解，可他针锋相对的反问随着滚滚尘沙，弥漫进朴廷桓耳中，直震得他大脑嗡嗡作响，呆立在原地，终于缓缓闭上眼睛。

“莫要一百步笑五十步了！你对姜东润，可有他对你的十之六七么！”

十之六七的诘问，当然过于夸张了。但如有一日他累了回头，身后不见姜东润的身影……

怪他太过安适于身后有所托赖的现状，却从未与人言明，这番庆幸是何等之喜。

亏他还暗讽柯洁疏于回应连笑心意，竟是当局者迷！

朴廷桓握紧了指节，遽然转身，快步往驿站赶去。

-见桃花·积年春-8-完